路过的车和人把本不宽阔的小街道堵的结结实实的。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从老远跑步过来，好容易穿越车流和人群，来到公交车前。程希弟老远就认出了他们，是小吴和小胡。两人一看前车的状况对视了一眼，小胡直接上去把驾驶室的窗玻璃给砸了。“立刻停车。”小吴一边命令司机一边纵身一跃，一手扒在车门上一手按住了司机。司机大概是被小吴和小胡吓住了，他终于恢复理智停止撞击，打开了车门。已经挤在门口的乘客一拥而下，漂亮姐姐护着程希弟，也一起下了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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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兑现每天接程希弟放学的承诺，海辰不得不调整了自己的作息。当然，即便如此一周里能找到三天按时去接程希弟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，没法亲自去的时候海辰就会找同事帮忙代劳，并且会特意嘱咐同事尽量穿着警服去。 这一天海辰心无旁骛的研究着从秦雨川那里得到的欠条，不小心错过了放学时间。 程希弟目送着周围的同学一个个被家长接走，放学的人流逐渐散去。她背着她的新书包独自站在学校门口，踮着脚想看得远一点，想看看道路尽头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。看累了她就坐在路边的石墩上，晃着脚丫拔旁边的野草。直到周围的草都被拔秃了，还是没等到来接她的人的身影。 她呆呆的看着路上的车辆想：是有什么急事忘记了吗？还是觉得麻烦不来接她了呢？那是不是以后她都要一个人回去呢？或者他的家已经不欢迎自己了？ 失落和敏感一下子占据了程希弟整个脑袋。 程希弟回头看了看已经关闭的校门和离开的门卫大爷。如果海辰也不欢迎自己的话又要无家可归了吗？她把新书包抱在怀里，仔仔细细的擦掉了黏在上面的一点灰尘。大概是有重要的事情耽误了，还是去警局等吧。她这么跟自己说。 路对面的公交站台上来了辆公交车，这趟车刚好经过东城分局附近。程希弟摸了摸口袋，还有有一块钱零钱。于是她背起书包，朝公交车跑去。 这会儿正值晚高峰，座位已经坐满了，车厢里零散站着几个乘客。程希弟刚在后门附近找了根可以抓手的栏杆站定脚步，公交车就启动了。旁边座位上一个漂亮的大姐姐看着程希弟问道：“小朋友你一个人吗？” 程希弟点了点头。 漂亮姐姐笑眯眯的拉住程希弟：“你来坐。”说着她起身把座位空出来，然后轻轻的顺势一拉把程希弟让进了座位里。 程希弟有点出乎意料，她还没来得及婉拒屁股就已经坐在位子里，只得抬起头冲着旁边的漂亮姐姐道了声谢谢。 漂亮姐姐一手抓着栏杆，一手整理着身上的粉色连衣短裙，眉眼弯弯的，笑成了月牙。 “不客气，我小时候放学也是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，也总有好心的叔叔阿姨给我…
为了兑现每天接程希弟放学的承诺，海辰不得不调整了自己的作息。当然，即便如此一周里能找到三天按时去接程希弟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，没法亲自去的时候海辰就会找同事帮忙代劳，并且会特意嘱咐同事尽量穿着警服去。
这一天海辰心无旁骛的研究着从秦雨川那里得到的欠条，不小心错过了放学时间。
程希弟目送着周围的同学一个个被家长接走，放学的人流逐渐散去。她背着她的新书包独自站在学校门口，踮着脚想看得远一点，想看看道路尽头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。看累了她就坐在路边的石墩上，晃着脚丫拔旁边的野草。直到周围的草都被拔秃了，还是没等到来接她的人的身影。
她呆呆的看着路上的车辆想：是有什么急事忘记了吗？还是觉得麻烦不来接她了呢？那是不是以后她都要一个人回去呢？或者他的家已经不欢迎自己了？
失落和敏感一下子占据了程希弟整个脑袋。
程希弟回头看了看已经关闭的校门和离开的门卫大爷。如果海辰也不欢迎自己的话又要无家可归了吗？她把新书包抱在怀里，仔仔细细的擦掉了黏在上面的一点灰尘。大概是有重要的事情耽误了，还是去警局等吧。她这么跟自己说。
路对面的公交站台上来了辆公交车，这趟车刚好经过东城分局附近。程希弟摸了摸口袋，还有有一块钱零钱。于是她背起书包，朝公交车跑去。
这会儿正值晚高峰，座位已经坐满了，车厢里零散站着几个乘客。程希弟刚在后门附近找了根可以抓手的栏杆站定脚步，公交车就启动了。旁边座位上一个漂亮的大姐姐看着程希弟问道：“小朋友你一个人吗？”
程希弟点了点头。
漂亮姐姐笑眯眯的拉住程希弟：“你来坐。”说着她起身把座位空出来，然后轻轻的顺势一拉把程希弟让进了座位里。
程希弟有点出乎意料，她还没来得及婉拒屁股就已经坐在位子里，只得抬起头冲着旁边的漂亮姐姐道了声谢谢。
漂亮姐姐一手抓着栏杆，一手整理着身上的粉色连衣短裙，眉眼弯弯的，笑成了月牙。
“不客气，我小时候放学也是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，也总有好心的叔叔阿姨给我让座。你到哪一站呀小朋友？”
“我到东城分局。”
漂亮姐姐整理裙子的手停了下来。她诧异的看了程希弟一眼，立刻又笑起来：“家在那附近吗？”
“不是，找人。”
“哦……”漂亮姐姐没继续顺着这个话题问下去，望着车窗外的车流和商店好一会儿，然后道：“小朋友几年级了呀？”
“三年级。”
漂亮姐姐略微张大了眼睛：“已经三年级了呀，是大孩子了。我三年级的时候呀在放学的路上遇到过一个坏蛋，幸好被一个路过的警察救了。”
她笑眯眯的伸手揉了一把程希弟的短发。程希弟心想：我也是一样啊。
这时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，站着的乘客们即便是抓捞了扶手也免不了趔趄了两步。车厢里有几个受了惊吓的乘客嘀嘀咕咕的埋怨着：“怎么开的车。”
前面的司机狂按喇叭，一边按一边探出头去吼旁边的车辆：“怎么开车呢？瞎了吗？”
旁边一辆银色的旧轿车眼见要和公交车亲密接触了，驾驶员是个五大三粗满脸胡渣的壮汉，说话也不客气，骂骂咧咧的回了几句，大意是公交司机抢他的道，他凭什么让。
两个人互不相让，问候彼此祖先。
车厢里的乘客有些不耐烦了，有劝架的，有让轿车先让让的，有说司机素质差的，嘁嘁喳喳的乱成一团。怒火中烧的公交司机一脚油门硬是从轿车旁边蹭了过去。
这一蹭轿车司机也不示弱，他不顾交通规则飙到公交车前面，迫使公交车再次急刹停车。轿车司机气势汹汹的从车上下来，站在路上破口大骂。恰逢前面路口的绿灯亮了，后面排队的车辆纷纷按起喇叭。
公交车司机的路怒症彻底被点燃了，他不顾车上的乘客启动车辆朝轿车撞上去。撞了一下还不解气，又倒车继续撞第二次、第三次，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。轿车司机眼看着自己的车屁股被撞出个大坑有点怂了，嘴上骂骂咧咧的，人已经开始拔腿往路边跑。
此时公交车上的乘客乱成了一团，有两个男的摇摇晃晃的起身想去制止司机的疯狂行为，有的拍着车门车窗喊着下车，一下子都涌到了后门门口附近。
程希弟惊惶的看着车上发生的一切。虽然她所在的位置看不到驾驶室里的司机，但她脑袋里出现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形象。那个人红着眼，握着拳，声嘶力竭的叫骂。那种熟悉的恐惧感让程希弟忍不住蜷缩起身体，小心翼翼的看向身旁的人。
车辆的剧烈摇晃和人流的拥挤让她身旁漂亮姐姐站不稳脚，但她仍然护在程希弟身旁，似乎怕她受到拥挤。她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栏杆努力维持不让自己摔倒，另一只手牵住了程希弟。
即便如此狼狈，她脸上的笑容仍然很淡定，让程希弟倍感安全：“别怕，抓好我，一会儿跟我下车。”
剧烈的撞击让轿车整个后备箱都被压缩了。周围聚集了不少围观民众，有举着手机录像的，有报警的，有指指点点讲司机疯子的。轿车司机眼见自己的车被撞烂了不敢上前阻拦，站在相对安全的位置红着脸叫骂两句。
这一骂司机更上头了，脚下油门猛踩，狠狠的撞上前面的轿车。前车被撞的往前飞了两米远，吓得围观群众们一齐后退了好几步。
路过的车和人把本不宽阔的小街道堵的结结实实的。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从老远跑步过来，好容易穿越车流和人群，来到公交车前。
程希弟老远就认出了他们，是小吴和小胡。
两人一看前车的状况对视了一眼，小胡直接上去把驾驶室的窗玻璃给砸了。
“立刻停车。”小吴一边命令司机一边纵身一跃，一手扒在车门上一手按住了司机。
司机大概是被小吴和小胡吓住了，他终于恢复理智停止撞击，打开了车门。已经挤在门口的乘客一拥而下，漂亮姐姐护着程希弟，也一起下了车。
很快，几个交警也从远处赶来帮着疏散交通控制场面。小胡押着公交车的司机，那司机垂着头像个失了魂的野鬼，一言不发的站着。轿车车主在旁边哭丧着脸讲整个事发的过程。程希弟和从车上下来的乘客们在一起，小吴过来询问情况，一眼就看到人堆里唯一的小孩子程希弟。
“这么巧啊？”小吴跟程希弟打招呼，“吓到了吗？没受伤吧？”
程希弟拉着保护她下车的漂亮姐姐，道：“没事儿，这个大姐姐一直在保护我。”
“哦，那就好。”
“可是你的手受伤了呢，都流血了。”程希弟指着小吴的左手。
“刚破窗被玻璃划了一下，小意思。那你在这儿等会儿？海哥应该也快到了。”
正说着姗姗来迟的海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。
小吴迎过去简单说了一下现场情况，海辰听完朝着程希弟的方向望过来。他远远的冲程希弟招手示意，同时随意的扫了一眼希弟身边的人。
不经意的对视让海辰和希弟身边的人一齐怔住了。
海辰做梦都没想到，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失联多年的金裴玉。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似乎没什么变化，看上去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，带着一身明媚，在人群里依旧是最瞩目的存在。而金裴玉也没料到刚才小警察口中的海哥居然是海辰。
海辰远远的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，心中带着些尴尬和不知道从何说起的小心结，没立即上前打招呼。
而金裴玉正暗自懊恼：刚才怎么就没认出来，如果早看到是他该悄悄走的。是故她也没有主动打招呼。
就这么一出神的功夫，程希弟拉起金裴玉的手往海辰方向走了过去。金裴玉被拽着往前走了两步，也不好再退缩，只得硬着头皮对海辰笑了笑。
“好久不见呀老同学，没想到这么巧，在大街上遇到了。”
小吴和希弟都惊讶回过头看着金裴玉，又一脸疑惑的看回海辰。
“海哥你们认识？”小吴快言快语。
“是，认识。老同学兼曾经的队友。严格来说，你还得叫一声师姐。”海辰向已经走到他面前的金裴玉伸出右手，声音不高不低，毫无波澜，“好久不见。”
金裴玉迟疑了片刻，握了一下海辰伸出的手。
“没想到你还在一线。”
海辰自嘲的动了动嘴角：“其他的事也做不好。”
在金裴玉的印象里，海辰一直是个做事认真且不苟言笑的人。从前刚毕业的时候是个稚气未脱的小伙子，看着青涩又固执。而多年以后再见他，虽然身量模样看起来没太多改变，整个人的气场却大不相同了，稳重、利落，还带着一股凛然的傲气。
金裴玉不用问也知道，在一线做警察这些年他一定经历过许多生死博弈，心境必定与刚毕业的时候大不相同了。她看向旁边的程希弟，揉了下孩子的脑袋。
“这是你的孩子吗？”
“……”
海辰、程希弟和小吴都沉默了。海辰在考虑有没有必要解释程希弟的事情，小吴看海辰不说话也不敢开口。程希弟虽然不知道这个金裴玉何许人，但敏感如她已经察觉到一丝丝微妙的氛围。她见海辰和小吴都没开口，便抢着说：“不是的，他是我的监护人。对吧？”
程希弟扬起脑袋冲海辰傻笑。
“啊，对，是监护人。”小吴快一步抢答。
金裴玉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，转而道：“那你们忙吧，我先走了。”
可程希弟拉着金裴玉的手没有松开。
“大姐姐，谢谢你刚才救我，不留个联系方式吗？”
金裴玉眉眼弯弯的笑着：“得叫阿姨！”
虽然金裴玉觉得留联系方式有点多余，毕竟今后也不会再联系，但还是背了一串号码给程希弟。
程希弟默默把这串数字念叨了一路，一直到跟着海辰回了局里才从书包里拿出笔来，又从本子上撕了一片纸条，把号码写在了上面。办完案子回家的路上，程希弟问海辰：“你跟今天遇到那个漂亮阿姨很熟悉吗？”
海辰没想到程希弟会问起金裴玉，思索了一下道：“曾经很熟悉。”
“那你怎么没有人家电话号码？”
“她不做警察以后没再见过了。”
“那刚才留的号码你还记得吗？”
那串号码一整晚都在海辰脑海里挥之不去，他越是刻意不想去记它，它就越是清晰的像印在了脑子里。但海辰撒了个谎：“不记得了。”
程希弟得意的从口袋里摸出张撕得七拐八弯的纸条塞到海辰口袋里：“嘻嘻，我替你记着呢。”
海辰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：“今天的事故吓到你了吧？”
“只有一点点。幸好有漂亮阿姨在，而且没有人受伤。”程希弟道。
“对不起。”海辰很诚恳的说道，“如果我及时赶到学校你就不会坐上那辆公交了。”
“可是我不坐的话事故还是可能发生，那漂亮阿姨还是会在那辆车上吧？”
“也许吧……”
但是如果没有程希弟，即便金裴玉仍然在车上，他们也不会注意到对方了吧。海辰一边开着车一边胡乱的想着今天的事，想那张签着梁卫东名字的欠条和偶然相遇的金裴玉。
程希弟坐车坐得百无聊赖，她扒着车窗让夜风把头发吹得乱蓬蓬的。看了一会儿沿路的夜景，她试探的问海辰。
“能跟我说说漂亮阿姨的故事吗？她从前也这么勇敢，这么漂亮吗？”程希弟憧憬的想着：如果将来我也能成为这样的人该多好。
“嗯，从前也很勇敢。”海辰道。
“漂亮的人应该从小时候就很漂亮吧。”程希弟看着车玻璃上自己的倒影，脑海里全是金裴玉笑语盈盈的模样，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没头没脑的胡言乱语道，“其实秦医生也很好看的，但是秦医生从来没穿过粉红色的小裙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