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袖口被她拽得微微皱起，她的手很轻，力道很小，可是这点触感，落在他身上却格外清晰。方羽心见他还没答应，干脆轻轻晃了晃他的袖子，眼神透着点可怜巴巴的期待，“我一个人进不去，你陪我去，好不好？”墨九呼吸微滞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，唇线紧绷着，眼神隐隐有些压抑的意味。她总是这样，无知无觉，却能轻易让他失控。若是换作旁人这样求他，他只会冷眼旁观，甚至不会理会。可是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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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，街道上商贩们刚刚开始张罗，热腾腾的蒸笼里冒着白雾，铺子里伙计忙着整理货物，整个城南显得一派祥和的热闹。
方羽心身着浅色衣衫，发间仅用一根木簪束起，整个人看起来朴素低调，不引人注意。
她沿着街巷一路走到城南，直到在一处宽敞的宅院前停下脚步。
这户人家门庭宽敞，红绸犹在，门前还贴着大红的“喜”字，几名下人正忙碌地搬运着箱笼，显然是新婚后还未完全安顿好家宅。
方羽心目光微敛，若无其事地走向对街，寻了一处小摊坐下。
摊贩是一位老翁，正煮着豆浆，见她坐下，随口问，“姑娘要些点心？”
方羽心点了点头，“要一碗豆浆，再来些酥饼。”
老翁笑着应声，手上动作麻利地舀了碗豆浆，递到她面前。她接过碗，目光却始终落在那户人家门前。
宅子里进进出出的仆役不少，但她坐了良久，仍未见到阿沐的身影。
她抿唇轻轻啜了一口豆浆，眉心微蹙。
阿沐真的在这里吗？还是说被安排到了内院，轻易不会出来？
她的视线扫过宅院门口，心中思索着。
以这户人家的规模来看，新婚后购置仆役是正常之事，若阿沐只是个刚被买来的小丫鬟，那确实很难出现在外院。
她极有可能被安排在后院做些洒扫、烧水的活计，一时半会不会到前院来。
方羽心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瓷碗，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确认阿沐是否真的在这里。
贸然进去探查并非良策，毕竟这家人并无恶迹，若直接闯入，反而容易惊动宅中之人。
她端起碗，慢慢喝着豆浆，思索再三，最终决定，等墨九回来后，再做打算。
她的武力值几乎为零，贸然潜入风险太大，若被发现，很难脱身。而墨九擅长隐匿，且应对变数的能力极强，有他在，自然会万无一失。
她心里有了决断，便不再久坐，放下铜钱后起身离去。
临走前，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户宅院，心中暗自记下了地形布局，然后转身离开，沿着来时的巷道缓缓往回走。
等墨九回来，她再想办法潜进去亲眼确认阿沐的下落。
方羽心一路往回走，沿着秋落城的街道缓缓穿行。日光洒落在青石板上，映得人影清晰。
她低头沉思着，脑海里仍是那户人家的情景，思索着如何安排行动。可当她踏入自家院门的那一刻，脚步却倏地一顿。
墨九回来了。
他就站在庭院之中，身着黑衣，背影修长，黑发随风轻扬，正侧身负手立于檐下，似是刚到不久，身上的气息仍带着未散的夜露寒意。
晨光透过竹影洒在他身上，映得他整个人仿佛比以往都更加沉静。
方羽心先是愣了一下，而后心跳微微加快，脚步不自觉地快了几分。
她还没开口，墨九已然察觉到她的存在，回过头来。
那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落在她身上，目光沉敛，像是打量，又像是确认什么。
方羽心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他回来了。
明明不过两日不见，可她却有种久别重逢般的心绪。
而墨九看着她，眸光微动，像是极快地扫过她的脸，确定她无恙后，才缓缓开口，“你去了哪里？”
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克制，但落入方羽心耳中，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缓。
方羽心忍不住轻笑了一下，快步走到他身前，仰头看着他，“你回来了。”
墨九看着她，目光比晨光还要沉静，沉静得好像在隐忍什么情绪。
他微微颔首，“回来了。”
方羽心心中莫名泛起一丝雀跃，嘴角微微扬起，随即想到正事，脸色微敛，认真道，“我去了城南。”
墨九微蹙眉，显然是不解她为何会去城南。
她抬眸看着他，缓缓道，“是关于阿沐的事。”
他瞳色微沉，静静地看着她，未作声，等她继续说下去。
方羽心将今早在城南踩点的事情一一道来，包括那户新婚人家、买仆人一事、沈瑛和沈玉提供的线索……
墨九静静听完，目光沉敛，不发一言。
许久，他才淡淡道，“你为何这么在意别人？”
他的语气冷淡，语调一如既往的平稳，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方羽心微微一怔，随即抿了抿唇，皱眉道，“阿沐不是别人。”
墨九神色未变，语调依旧平静，“与你何干？”
他站得笔直，黑衣垂落，整个人冷漠如雕刻在夜色里的影子，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方羽心微微睁大眼睛，看着他淡漠的神情，心里忽然有些不快。
他明明平日里对她挺好的，甚至可以说是事事依着她，可一旦涉及到旁人，他便是这样一副无情无欲的态度。
她叹了口气，知道如果直接跟他讲道理，他只会更不耐烦，甚至可能直接转身走开。
她眨了眨眼，心思一转，忽然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袖口，语气也软了几分，“可是……我在意啊。”
她仰着头，眼里带着一丝恳求，声音轻轻的，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。
墨九低头，看了看她拽着自己袖口的手，眸色微微一滞，整个人仿佛瞬间被定在了原地。
方羽心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，见他不说话，还以为他在犹豫，便又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，眼神澄澈地看着他，“你陪我去看看，好不好？”
墨九指尖微微收紧，眼底掠过一丝隐晦的情绪。
她靠得很近，晨光落在她的眉眼间，衬得她眼里仿佛有一层浅浅的光，明亮又认真。
她的手拽着他的袖子，动作轻巧，带着一点无意识的依赖。
她这样看着他，轻轻软软地开口求他……
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。
他向来冷漠，世间万物于他而言不过过眼云烟，可她稍稍低眉，眼里带着一点恳求，他便无法拒绝了。
方羽心见他还是没有说话，以为他不愿意，便又靠近了一点，手还拽着他的袖口，软声唤道，“墨九~”
这一声，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，又像是带着某种理所当然的依赖，轻轻落在他的心口。
墨九的呼吸仿佛被什么堵了一下，整个人都僵住了片刻。
他的袖口被她拽得微微皱起，她的手很轻，力道很小，可是这点触感，落在他身上却格外清晰。
方羽心见他还没答应，干脆轻轻晃了晃他的袖子，眼神透着点可怜巴巴的期待，“我一个人进不去，你陪我去，好不好？”
墨九呼吸微滞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，唇线紧绷着，眼神隐隐有些压抑的意味。
她总是这样，无知无觉，却能轻易让他失控。
若是换作旁人这样求他，他只会冷眼旁观，甚至不会理会。
可是她……
她稍稍软一点，稍稍靠近一点，他便彻底没了法子。
他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，可她仰着头看着他，声音轻轻的，唤他“墨九”的时候，他便已经输了。
他紧绷了许久的肩背微微放松了一点，最终，他低垂眼眸，语气低沉，声音暗哑，“今晚，我陪你去。”
方羽心眼睛一亮，脸上露出了笑意，拽着他袖口的手也松开了一些，眉眼间都透着一丝轻快的喜悦。
她果然猜得没错，他虽然对旁人冷漠，可对她总是好的。
墨九看着她松开袖口的手，忽然觉得那点温度似乎还残留在衣料上，让他心头泛起一点难以言说的感觉。
他侧开视线，掩去眼底的情绪，语气仍然冷淡，“下次不要随便去这种地方。”
方羽心闻言，眼神微弯，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，软声道，“知道了。”
墨九看着她，指尖微微蜷起，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，转身走进屋中，袖口的褶皱仍未完全平复。
心，也还未完全平静下来。